黑曜石


【蓉白】永归无有

*白邮差X蓉大小姐

*含微量蓉昀、鬼魏

*考古发现案件还原中暗示蓉大小姐最终占据甄肉身,于是写作此篇破烂玩意,以告慰想看杨蓉当凶手的我自己。蓉上次当凶手还是上次...(废话)

*蓉大小姐觉醒了,但是也没觉醒(依旧废话)




我不得安逸,不得平静,也不得安息,却有患难来到。(约伯记 3:26)

 

我从心理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后,放下帽子上的黑网纱,鬓边戴上了一朵白色山茶去了墓地,唯有在那儿我能找到平静,真正意义上的平静。路上碰见一个混混,他挡住我的去路。“美丽的小姐,您为何行色匆匆又为何头戴白花。”他如是问我。我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在为爱人服丧。他便没有冲我勒索金钱,反而替我在路边卖花盲女处买下一束白玫瑰。他叹道他无以为继的门第悬殊的爱恋,他说她像我,我说他像他。真是奇怪的混混,没有进账,反而赔进钱去。随后我离了他继续踱步到城郊的公墓。墓地里躺着我的爱人,他于六尺之下安眠,其实他早就死了,他未能长成碑石上的照片里那个年轻漂亮的模样,他也不能算是我的爱人,但是我不在乎,就像我不在乎我是在他死以后才意识到我对他的爱早已不是逢场作戏。

 

也许照医生所说,他未曾存在过,这就相当于我安葬了一个我自己。于是在碑上署名这件事上我刻意将我隐去。

 

爱人敬立。

 

我将那束白玫瑰放下,亲吻了冰冷的大理石。身旁的树梢上落下一只渡鸦。

 

没有他,我的日子都消耗在无望中,仿佛身处荒原,灰色的空气凝滞了,腐朽的沼泽冻结,沙尘散发出霉变的气味,晦暗天空飘来一片带有疫病的浓云,“明天,明天,再一个明天,直到最后一秒的时间”。现在说这话,未免有些道貌岸然,毕竟是我亲手杀死了他,甚至直到如今也未有一丝一毫的悔意。我铭记着他和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的好姑娘,活下去。

 

他的好姑娘怎么能辜负他的期望,她无情,她冷血,她杀戮,她没有犹豫过,她把他们杀得一干二净包括她的大哥哥,最后是她走出了那座风雪山庄。

 

你猜最后谁是赢家。C'est moi.

 

一个两个三个小朋友

四个五个六个小朋友

七个八个可爱小朋友

一起手拉手玩雪球

 

第一个死的是甄公爵。他并不是我解决的,他是白邮差——我的爱人杀的。谋财害命,鸠占鹊巢,很简单又经典的理由。甄公爵被一座铜像砸死,这样的死法利落,没有太大的痛苦,真是遭人嫉妒呢。可惜他没能像他没翻完的那本书里的奥利弗·忒斯特一样迎来转机。

 

第二个死的是白邮差。他是我杀的。夜如浓墨,我把水果刀牢牢攥在手里,生怕它掉下去,我已浑身发抖,但是我还是要趁夜色潜入他的房间。他没睡着,他在等待他的死亡降临。我应该恨他,是他害死了我的大哥哥,但是我却因此存活。他是骗子,我又何尝不是。当年是他带着我杀了本就该万劫不复的甄院长,如今我要以相同的手法取他性命。我仰慕的大哥哥不是我的骑士,反而是我鄙夷的小骗子保护了我,如今他还要献祭自己,这多像一首讽刺诗。我拿下堵住他嘴的手帕,他对我说,别弄脏了你的白裙子。活下去,我的好姑娘。我不知道从何处得到力量,对准他的心脏,笔直地将刀插进去。在那一瞬间,我决定我要为他服丧,我要对外宣称自己痛失爱人。我最后一次吻了他的唇,他的最后一缕生气在我唇上消散,永归无有。在这个不恰当的时间我想起他向我求婚的场景,他把蕾丝桌布当作头纱盖在我的头发上。我骗来一个骗子的真心,然后把它刺破。我没有落泪,我已经不会哭泣了,我跪在地上,无声地祈祷,愿我们的天父免了他的罪。

 

第三个死的是鬼夫人。她不是我杀的。我怜悯这个脆弱的私生女,也暗自庆幸她替我省事了。她也许是知道自己无力抵抗近在咫尺的杀戮,也许是厌倦生命,我无从得知。我倒是生出一种邪恶的好奇心,我想知道如果最后只剩下她和魏管家,事情会变成什么样,魏管家会像白邮差一样心甘情愿被杀吗?可怜的姑娘,把床单挂上房梁,于绳结处置上她漂亮的头颅,把脚下凳子一踢,一命呜呼。麦芽糖般甜蜜的棕色眼珠仍然睁着。魏管家第一个发现她的尸体,他悲恸大哭,引来其他人到鬼夫人的房间见证悲剧。我看见魏管家紧紧抱着鬼夫人的身体,抽泣着,仿佛随时会喘不上下一口气。鬼夫人的嘴里塞满了糖,水果糖、牛奶糖、巧克力、太妃糖、椰子糖······她在离开的那一瞬间尝到世上所有甜蜜,来弥补童年侵入骨骼的苦涩。

 

第四个死的是魏管家。他是我杀的。杀他很容易,鬼夫人的死已经抽离了他大半精气。我在协助他和其他人将鬼夫人的尸体埋进雪地里之后,假惺惺地陪在他身边,听他讲述和鬼夫人的故事。他说她是世界上最善良最纯净最可爱的人,他们曾经在河滨走廊漫步,在市集上玩笑,她会在他工作的餐厅点上一杯卡布奇诺和一个蛋糕坐一个下午,安安静静地画她的画,他会在出菜时透过窗口做鬼脸逗她开心。我说你想吃蛋糕吗,他惊异但是还是答应了我的提议,于是我去厨房把昨天剩下的蛋糕端了过来,并且先吃了一口自己那份。他倒是没有防备,他该有点防备的。他吃了一勺蛋糕,然后我就听见昂贵骨瓷摔碎的声音。他不知道我在他的那份里下了马钱子。既然他小时候总是吃不饱,那么就让他死在蛋糕上吧!我对闻声赶来的何律师和薛猎人哭诉道,魏管家殉情了。他们看着他角弓反张的痛苦样子,说不出话来,但还是把我护在身后。他们难道不会相信一个哭泣的女人?

 

第五个是撒猎人,他其实没死。在魏管家为鬼夫人的死哭号的时候,他趁着慌乱离开了别墅。他一直是一个观察者,未曾涉足我们之间的龃龉,离开也算是善终,我不关心他是否能在这暴风雪中活下去。他的故事没开头,那就让他去开始自己的故事吧。

 

第六个死的是何律师。他也不是我杀的,我所做的只是利用了我的眼泪和美貌激起男人天性里愚蠢的英雄救美情结而已,我早以熟谙此道,我知道这一定会奏效。我回房间找出抽屉里的香水,让玫瑰香气环绕周身,我对着手腕深吸了一口气,我想到了白邮差,这瓶香水是他送给我的,现在想想,可能是他偷来的。小偷、骗子、混混,总之是不干正经行当的小人,和一个收入可观的儒雅律师比起来属实没有竞争力。但是此刻我喜欢桌布头纱和赃物香水胜过钻石戒指。我用力掐红了我的脸颊,揉乱了发髻,憋出几滴眼泪来,我看向镜子,不错,楚楚可怜。我脱下高跟鞋,光脚走向何律师的房间,双手抱胸装作无助的样子。一见到他,我便抽泣起来,诉说这一桩桩惨案让我的神经衰弱,他过来拥抱我,正如我料想的,他果然上钩。就在他抱住我的同时,我抽出藏匿在袖子里的小刀,往手臂上狠狠来了一刀,鲜血渗透了衣料,我的裙子最终还是脏了。我大喊救命,隔壁的薛猎人端着猎枪冲过来,上膛,发射,没有迟疑。何律师是个好人,这一点不容置辩,但是谁让他是恶魔的儿子,这是他欠我们的,是他的原罪。

 

最后一个是薛猎人。他是我杀的,我有意将他留在最后一个。我的大哥哥。他也许不是一个足够勇敢的人,如果他是,他早可以杀死恶魔甄院长,救出我们这些孩子。在我杀了白邮差之后我认识到大哥哥也只不过是色厉内荏,没有这把枪他什么都不是,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甚至更干脆。我并不需要他来保护我了。别墅里只剩下我和他,之前我好奇的问题终于落在了我身上:他是否会自愿献祭他的生命?我没有等到这个问题的答案,甚至事实上我都没有问出口,我从甄公爵房间偷来的枪就已经响了,锁是白邮差撬开的。他捂着胸口满眼诧异地看着我,渐渐蹲下,于是我又补了一枪,结束了他的生命。

 

然后一切归于安宁,我推开别墅的大门,一片雪后初霁的祥和景象,这场旷日持久的暴风雪和惨烈的杀戮终于结束了。我用力呼吸着我余生的第一口气。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赢了这局游戏吗?

 

我是最强大的,我会不惜一切绊脚石清除,约拿从大鱼腹中逃出生天用了三天三夜,而我用了两日。只有我才是完满,我是初,我是终。

 

 

起风了,我听见风声穿过墓地的树林,如同一首来自苏格兰高地的讲述冰川崩裂的远古歌谣。渡鸦在短暂停留后飞走了,搅动起凝滞的棕色空气。我感到一阵难以排解的落寞,意欲离开。我向自己承认,暴风雪停后我没有一刻不想念那个小骗子,想他跳探戈时放在我腰间的手,想他为我点烟时的戏谑,想他向我求婚时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的眼神。该死!

 

“你能选张好看点的照片吗?”我听见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们终于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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